大明代宗皇帝实录·卷第06

大明符天建道恭仁康定隆文布武显德崇孝

景皇帝实录卷第六·代宗临朝正统十四年冬十月

○戊申朔。英宗羁留於迤北。LB113-70JB522

○帝享太庙。○遣中官祭司井之神。○以下元节,遣官祭长陵、献陵、景陵。

○敕守备居庸、紫荆及沿边一带总兵等官:尔等巡视大小关隘,凡可通人马之处或塞或守,塞则广积木石,守则锋利器械,务在措置得宜,有备无患。

○以福建、浙江、广东、湖广、贵州等处贼寇未平,诏谕曰:朕体上天好生之心,一视同仁、无间远迩。乃者,福建、浙江、广东、湖广、贵州等处顽民反叛,劫掠乡村为盗不已。究其所由,皆因有司不能抚治所致。朕即位之初,已尝大赦天下。尚虑谋反大逆,赦所不原者,无由自新。官兵累岁诛杀不已,非朕体天好生之意。兹特颁恩,自诏书到日,凡常赦所不原者,不分首从咸赦除之,悉令复业。敢有仍前负固不靖,大军剿杀,朕不敢私。

○敕镇守陕西兴安侯徐亨等:“得楚王奏,欲将王陕西地面、西安州马场所牧骟马四百、骆驼一百来进,尔等即将所进马给与陕西无马官军,骆驼遣人管解来京。”

○监察御史郭仲曦奏:“御史任宁能通诸葛武侯八阵及天、地、人三阵、左右前后策应之法。谨将其原画阵图以献,乞召试之,以资边备。”诏石亨、于谦同宁议论以闻。

○增给广义伯吴玘禄米,二十石。○验大同军民缺食者,以布绢易粟济之。

○是日,虏众复奉英宗至大同东门,也先遣得知院及太监喜宁、通事指挥岳谦到城下,言:“今送英宗回京,仍做皇帝,若不得正位,虽五年、十年务要仇杀。”谦密言:虏情叵测。于是,知府霍瑄从水窦出见,控英宗马,献鹅酒等物。英宗密谓之曰:汝去与郭登说:固守城池,不可开城门。

按:带兵叩关是实情;密言应是另番话;郭登在天顺朝,可没得个好下场。

○己酉。升:吏部右侍郎曹义,为本部左侍郎;通政司左参议栾恽,为本司右通政右;参议王复,为左参议;经历冯贯,为右参议。

○调:掌鸿胪寺礼部左侍郎杨善,为都察院左副都御史,仍掌寺事;同都督佥事王通,提督守备京城。从右都御史俞士悦,奏举也。

○升:广东布政司左参议杨信民,为都察院左佥都御;史专捕广东叛贼。

○升:山东布政司右布政使万观,为左布政使;从巡抚左副都御史洪英,奏举也。

○升:河南布政司右布政使年富,为左布政使;从巡抚左副都御史王来,奏保也。

○镇守密云署都指挥佥事王通奏:“达贼在密云地方出没不绝,必是欲来犯边。乞为增兵守备。”兵部议:“近已添调官军三千往守古北口,宜再添调二千往密云等处,悉令听通节制。”从之。

○兵部奏:“山西雁门关缺人守备,镇守都督佥事孙安、巡抚副都御史朱鉴俱在山西城内,不出巡边。乞行安、鉴速往本关哨守。”赐敕切责之曰:若再怠慢,必罪不宥。

○定运米则例。通州运至京仓:杂犯、斩绞,三百六十石;三流并杖一百徒三年者,二百八十石;余四等递减,四十石;杖,每一十八石;笞,每一十四石;通州运至居庸关隆庆卫等仓:杂犯、斩绞,九十石;三流并杖一百徒三年,七十石;余四等递减十石;杖,每一十二石;笞,每一十一石;

○江西大庾县民孙福号玉华,逃民李俊号木子世尊,聚众谋作乱。福被擒下狱,死。俊攻南安被杀,其党数十人,俱被官军擒。巡按御史等官以闻,命即诛之以徇。

○御马监少监跛儿千伏诛。跛儿千本降虏,给事宫禁数十年,及土木之败,即助虏反攻,射内使黎定,既又为虏使来,有所需索。命:执而诛之。

○罢修南京祠山、广宁等八庙;以诏停不急之务也。

○庚戌。升都察院右都御史陈镒,为左都御史;按察司副使陈诏,为右佥都御史。

○升:湖广左参议侯复,为山西右布政使;运使丁镃,为河南右布政使;修撰裴纶,为山东右布政使;御史章文、王琳,俱为山东右参政;赵全,为左参议;鸿胪寺右寺丞侯维,为广西左参议;知县邝彦誉,为浙江按察司佥事;调广东佥事杜瑄,于山西按察司。

○大同总兵官都督同知郭登,命送自虏中脱还者白叵罗,至京。其言:“也先会众议云,北京已立皇帝,要领人马来交战,终无讲和之意。我今调军马再去相杀,令彼南迁,与我大都。”上命兵部、锦衣卫同通事审实以闻。

○造功赏牌,分奇功、头功、常功三等,以文臣主之。凡战挺身先行突入敌阵斩将夺旗者,与奇功牌。生擒达贼或斩首一级者,皆与头功牌。其余虽无前功而被伤者,予常功牌。贼平,视此论赏。从太监兴安奏请也。

○是日,虏众奉英宗至阳和。阳和守将进牛、羊、酒。

○辛亥。升都督佥事刘得新,为都督同知;时,得新南征振旅也。

○升:山东平山卫指挥使赵瑄,为都指挥佥事;守备常峪等口。

○国子监生练纲奏:“虏寇奸计,邀留圣驾非特索取金帛而已,其实效金人以汴宋待我也。今天下之大,固非宋室可比,然如种师道李纲辈为之捍御者亦不多见。人心依赖、系国家安危者,惟兵部尚书于谦、武清伯石亨而已。宜敕其坚守中军,但遣将分兵接战。设若不利,虏必环绕国都,内外信绝,谁主勤王大计?乞择宗室亲王中平日忠孝著闻者,会同镇守官募义士大举入援;则虏寇闻骨肉相救必怀疑惧而自退却。若于骨肉之间自生嫌忌,恐堕胡人彀中,噬脐无及矣。文武群臣敢有以和议为词及劝南迁者,乞就诛之,勿留误国。并命各衙门堂上官分守九门,遣人催促各处军马及调陕西吐番土兵入援,不宜迟缓。”帝深纳之。

○锦衣卫官、旗、士、校征进还京,奏请给赏银、布。命:本卫验实。见操者,给之。

○户部奏:陕西潼关 河溢,卫镇抚司所贮纻丝水湿有迹。命估直,准官员折色俸粮。

○河南右布政使年富言:“陈、颍二州逃户不下万余,皆北人,性鲁;为江西人诱之刁泼,请驱逐江西人,以绝奸萌。”都察院言:“江西人,在河南者众,如概驱逐之,恐生变。宜但逐其捕逃者;其为商者,勿逐。”从之。

○是日。虏众奉英宗至紫荆关北口,副都御史孙祥,遣指挥刘深出见英宗。岳谦与深言,此处达子三万,只有精壮者二万,又有二万从古北口入。○夜狼星动摇。

○壬子。礼部奏:“十一月十一日,恭遇 太英宗帝圣节,是日早,在京文武百官应诣朝天宫,行遥贺礼,仍预行各王府并在外大小衙门,至期亦行遥贺礼。其庆贺表,宜令暂且停罢。”从之。

○命:故定西侯蒋贵孙琬,袭封定西侯;以琬父义,有足疾也。

○命:魏国公徐承宗,掌前军都督府事。○释忻城伯赵荣。

○免:左都督刘聚、右佥都御史张楷官。聚、楷之征福建也,敛兵建宁城,日以吟诗酣酒为乐,且大索府卫金帛,城中骚然。致有“城外贼徒打劫,城内京官打劫”之谣。及闻邓茂七诛,始进兵延平,楷复教聚伪造征夷将军印、妄报子应麟及家人擒贼功。浙江余寇复发,命回师讨之;未平,又妄以平奏。至是还朝,六科、十三道交章劾之。

○致书宗室诸王。曰:兹者,虏寇乘机入关,侵犯京城、危急之秋,尚赖宗室至亲,以宗社为重,命将统率精兵,不拘多寡,星驰赴京勤王,以除虏寇以安国家。期在旬月毕集,仍自镇静固守藩疆。

○书复镇南王徽煣。曰:得奏,苗贼聚众为恶逼迫城府,王欲迁居腹里地方。具悉。今已命将出师,往彼剿灭此贼,叔祖当以藩屏为重,不可轻动。

○升:陕西右布政使王暹,为都察院右副都御史。

○升:兵部郎中龚永吉,为大理寺右少卿。时永吉从靖远伯王骥,征剿苗寇,适任满九年,骥具绩状保升。仍旧随军赞理,故有是命。

○复除:工科右给事中李震,仍旧任;刑科给事中李英,于兵科;俱以服阕也。擢:进士方辅,为兵科给事中。

○升:京卫带俸都指挥佥事陶瑾,为署都督佥事;王息,为都指挥同知;指挥同知芮成,为指挥使。

○命:故金吾后卫指挥使宋福子瑛、府军前卫指挥同知王隆子留住、彭城卫指挥同知胡亮子瑄、金吾左卫指挥佥事危贵子璟、旗手卫指挥佥事凌鉴弟镛,俱袭职。府军前卫指挥佥事刘真,阵伤残疾;以其子瑜代之。

○敕谕大营总兵官及大小把总、头目、军士人等,曰:国家用兵,所以禁暴诛乱,卫国安民,若赏罚不严,则士气不猛。大凡有奇功者,升职三级,赏银二十两。头功升职二级,赏银十两。常功升职一级,赏银五两。官军临阵杀贼死者,子孙袭升二级,赏银二十两。其头目同所领官军全队以杀贼而死者,升赏准奇功;半队死者,准头功;十人以下死者,准常功;其头目亦死者,升赏子孙。每队伍中立公正掌令官二人,务令头目、军士死生相顾,临阵务在有进无退、有勇无怯。若头目不顾军士先自退怯者,许掌令官即斩其首,另选头目代领。若军士不顾头目先自退怯者,许后队斩前队;准常功升赏。军士不勇不进,致头目失陷者,斩其全队。若有能立奇功,可赎前罪。头目不勇不进,致军士失陷十人者,斩首示众;失陷至二十人者,斩首,不与承袭;失陷三十人以上至全队者,斩首,籍没其家。但有奇功,量与赎免。其总兵官申令不明不严,致十队退怯者,罚俸一年;至三十队者,降职二等;至五十队者,罢其职;全军退怯者,斩头目。军士降敌者,全家斩首,籍没财产。行军之际,军士敢有抢掠民财,至十贯以上者,斩首示众。头目纵容军士抢掠,至十人者,罢职充军;二十人以上至全队者,枭首营门,军士并皆处死。军中及诸召募等项新来之人,平日不知军法。敢有造言惑乱人心、阻挠号令致坏事者,凌迟处死,籍没其家。头目、官军临阵在逃及不听总兵官号令者,斩。

○宣府总兵官昌平伯杨洪奏报:本月四日,达贼三万人马过顺圣川、洪州堡,欲侵犯京师。

○户部奏:“兵仗局军匠原支月粮五斗,令添一斗。火夫人等自愿报效守城者,亦给月粮三斗。口外卫所被贼惊散官军、舍余,见收五军等营操备者,俱宜月给口粮三斗。”从之。

○癸丑。帝召文武大臣议备虏之策,佥谓:“宜选精兵一万六千,给马五千匹,命都督佥事孙镗充总兵官,高礼充左副总兵,往紫荆关。命佥都御史段信、都指挥佥事姚麟等将真定、保定军民俱收入城。镗及领军都督佥事王通、都指挥佥事杨寿宜量升擢,有所激励。”遂升镗,右都督;通,都督同知;寿,都指挥同知。又选精兵二万,以一万益镗,以一万付都督毛福寿、陶瑾,策应镗。敕镗曰:“近闻达贼欲从紫荆关进,如果送英宗回京,止许放五七骑或十数骑入关。若或过此数,拥众而来,必须固拒,飞报京师处置。”镗等将发,闻虏已入关,遂驻营于都城近郊。

○福建奏:“延平等府贼徒不伏招抚,仍肆杀掠。”敕梁珤、范雄、薛希琏督同福建巡按御史统集官军、民壮剿捕。

○兵部奏:“招募得官舍、旗校、有勇力,者四百余名。其上等者依例给冠带、银两、器械,又有一百三十余名愿自备鞍马效力,宜仍送武清伯石亨处试验。”诏:不必试验,俱予冠带,俟杀贼有功授职。

○命:各卫所漕运官军现留在京操备 并续起取者,悉如例给赏。113-84中

○陕西行都司奏:达贼二千余人寇肃州,官军击却之。

○夜有星大如杯,色赤,光明烛地,出三师,西北行至少弼,尾迹化苍白气一道,长约五尺,状如蛇,徐徐西行。

○甲寅。升南京兵部侍郎徐琦,为本部尚书;仍参赞机务。工部右侍郎陈恭,为本部尚书;仍督理柴炭。都察院佥都御史寇深,为右副都御史;兵部武选司郎中邹干,为本部右侍郎;薛瑄,为大理寺右寺丞。

○实授陶瑾,为左军都督府都督佥事;升锦衣卫指挥同知刘源,为本卫指挥使。

○兵部奏:“先命左都督毛福寿、都督佥事陶瑾领官军一万,策应孙镗杀贼。访得镗与福寿平昔不和,恐有误事,宜再添官军一万,令瑾率领。又据瑾言,管军署都指挥陈友、指挥巫启、刘鉴、母英俱堪任用,乞量升擢,随瑾杀贼。”

帝准所拟,命友为都指挥,启、鉴、英,俱升署都指挥佥事。

○命:都督同知刘得新,暂掌左军都督府事;兼管三千营操练。

○万全都司都指挥佥事夏忠奏:“先奉命守龙门卫,后蒙取回。今带领原领官军九百人至居庸关口驻劄,乞降纶音以凭进止。”帝命就彼巡守,听副都御史罗通提督。

○敕镇守陕西兴安侯徐亨等,调陕西官军一万四千四百人,赴宁夏总兵官张泰处,操练备冬。

○乙卯。升:都督同知武兴,为右都督。○敕兵部尚书于谦,提督各营军马。

○宥广宁伯刘安,罪;命顾兴祖、刘聚,俱复冠带;安充总兵,兴祖、聚,充副总兵;俱领军杀贼。

○分遣诸将率兵二十二万陈于京城九门。总兵官石亨陈于德胜门,都督陶瑾陈于安定门,广宁伯刘安陈于东直门,武进伯子朱瑛陈于朝阳门,都督刘聚陈于西直门,副总兵顾兴祖陈于阜成门,都指挥李端陈于正阳门,都督刘得新陈于崇文门,都指挥汤节陈于宣武门,皆受石亨节制。亨及左副总兵范广、右副总兵武兴,曰:今达贼窥视京城,特命尔等统率大军屯于九门,或设伏,或设险,或守正用军,或出奇取胜,或护守城池以逸待劳,或攻劫营阵以计陷敌,或分兵策应,务出万全。事定报功,升赏不吝。

○提督守备紫荆关右副都御史孙祥奏:“守备本关都指挥韩青,号令不严、措置无法,即今防寇之际,恐误边计。访得彭城卫带俸都指挥佥事雷通,智谋出众、骁勇有为,乞量升擢,使来与臣共理边务,将青取回别用。”帝从其请,升通都指挥同知。祥又言三事:

一,大宁都司新添官舍军余三千人,随解随逃, 不得实用,盖因饥寒迫身,请关支口粮。

二,在关守御军马,虽有粮 料,而无草,请令附近保定等府儧运赴关,仍将续添军马、粮草量数督运前来。

三,守边关必得夜不收,使其探听风声,今于旗军内选夜不收四十名,委官管领,分为十拨,令其轮番缉探声息。  从之。

○敕守备紫荆关按察使曹泰,往倒马关提督守备。

○直隶潼关卫奏:“本卫儒学科举虽属陕西,而缺官提调考试,士无作兴,学无进益,近于虚设。乞行陕西按察司令提调学校佥事,时加考试,以励向学之心。”从之。

○丙辰。命:故恭顺侯吴克忠子瑾,袭封恭顺侯。

○兵马司奏:“欲拆毁九门外军民房屋,以便守军扎营屯驻。众情汹汹,争负行李入城。”给事中李震言:“动摇人心,不宜拆毁。”从之。

○擢:庶吉士曹鼎、霍荣、乔毅,为给事中。  *-*113-88,jb523尾,

○擢:国子监丞等官潘洪、邓逵、谢琚、陈全,为监察御史。先是,俱以本官举送都察院理刑,至是,有缺,故实授之。

○升:锦衣卫千户毕旺,为本卫指挥佥事。

○命:刑部右侍郎江渊,参赞都督孙镗军务。

○免直隶全椒县被灾秋粮一千余石、马草一万余包。

○敕有盔甲军士:但今日不出城者,斩。是时,军士有盔甲者仅十之一云。

○辽东客商万添寿等,输粮一万四千余石,命户部给银偿之。

○命:吏科给事中程信、户科给事中王竑,协同都督王通、右副都御史杨善提督官军,守护京城。

○是日,喜宁引虏骑攻紫荆关。副都御史孙祥与之相持四日,虏潜由他道入,腹背夹攻,关破,祥死之。

○丁巳。以达贼入寇,帝亲告昊天上帝、后土皇地祗及七庙、太皇太后、皇考宣宗章皇帝。曰:“兹者虏寇猖獗,越山进入居庸关内,布列野外,欲窥京城。已命总兵等官统率大军剿杀,尚祈洪造,默相孚佑,将勇兵强,虏寇迎夕瓦解,国家、宗社永保康宁;伏惟鉴知。”

○吏科给事中姚夔言:“虏寇逼犯京师,患未可测。臣思京师腹心也,辽东手足也,今军士之精锐莫如辽东,而徒守一隅,正犹置腹心而护手足,其于轻重缓急何如哉?矧贼意所图诚不在彼,乞敕辽东总兵总督等官,量存戍卒,其余精兵悉付参将等官统率入关,营于永平,以为应援。及总兵官杨洪守备宣府,贼已入关,徒守孤城,于事何益?亦乞令与右副都御史罗通筹画,量存军士守备居庸,合兵寅夜赴京,夹攻贼阵,如此则我内外相应而虏腹背受敌,亦取胜之一策也。”

疏入,命杨洪将二万,辽东副总兵焦礼、施聚将三万入援。

○擢:翰林院庶吉士刘清,为兵科给事中;从侍郎江渊赞理军务。

○命:故新宁伯谭璟子裕,袭封新宁伯。○命:定西侯蒋琬,掌左军都督府事。

○增置湖广当阳县县丞一员,从大理寺丞李奎请也。

○敕驸马都尉焦敬巡视皇城四门,提督官军,严加防慎。

○敕巡抚山东、山西、河南、陕西都御史洪英、朱鉴、王来、王文及直隶、山东、山西、河南分守各省监察御史金达、谢佑、王伟、陈金、姚龙、陈诚、汪庭训、苏璟、徐珵、王玉、杨鼎、李宾、夏裕、白圭、王庾,各收所守地方军民男女入城,以防剽掠。其所选官军、民壮,躬自率领,来京策应。

○是日,虏众挟英宗车驾过易州,次良乡县,父老进茶果羊酒。

○戊午。虏众挟英宗车驾次芦沟桥果园,署官以果品进。英宗命袁彬作书三封,奉皇太后及弟皇帝及谕文武群臣,通报虏情,俾固守社稷。遣岳谦同虏使纳哈出至彰义门外答话,谦为官军所杀,纳哈出奔回。也先遂列阵至西直门外,英宗御幄止于德胜门外。

○帝敕武清伯石亨、尚书于谦等:“今高礼、毛福寿领军于彰义门北,杀退贼三百人,生擒一人。尔等即选精兵于教场驻扎,以便调用。自都指挥以下不用命者,斩首以徇,然后奏闻。”遂敕太监兴安、李永昌往同石亨、于谦等整理军务。

○升:大宁都司都指挥佥事姚麟,为都指挥同知;往广东镇守。调:山东平山卫带俸都指挥佥事赵瑄,于大宁都司管事,以兵部会官荐。麟先任广东,瑄尝守常峪等口,于二处地理民情各有所宜也。

○命:巡抚永平等处右佥都御史邹来学,以永平府并密云遵化县所贮籴粮官银,准作官军月粮,每两准粮四石,其不愿者,仍关本色。

○浙江奏:“处州府贼虽听招抚,然兵器未尽送官,所虏人口未尽给反;意在佯为顺服,以缓我师,恐班师之后,仍肆劫掠。乞命镇守太监李德,总领军务;大理寺少卿张骥,为之参佐;推选能干头目,领军操备。”诏:李德及副都御史轩輗,推选浙江都司堂上能干官一员,去处州;如果贼势未靖,奏来处置。

○巡按广东监察御史沈衡奏:“贼首黄萧养等集船三百余艘泊广州城下,攻围城池,经月不解。官军数少,实难捍御也。行请:安乡伯张安、署都指挥佥事王清,领军来援,俱各未到。乞调广西、江西官军前来会剿。” 兵部议:“已遣监察御史李璇,调广西官军策应。宜敕侍郎杨宁,再选江西精兵二千,赴佥都御史杨信民处调度杀贼。”从之。

○工部言:“贼入易州涞水,柴炭夫皆惊走,造战车者见缺柴炭。切见大慈恩寺等处岁支柴炭一百八十余万,事非急用;可转给造车为便。”从之。

○户科给事中李侃言:议者欲烧城外各场草束,盖虑其为贼所侵 以持久也。臣窃计虏寇轻剽,无持久之心;况天下勤王兵至,寇必远遁,请勿烧毁。命:左都御史陈鉴等禁止之。有指贼乘机烧毁者,执问勿宥。

○己未。虏众挟英宗车驾登土城,邀大臣出迎。帝疑其诈,乃升通政司左参议王复为右通政,中书舍人王荣为太常寺少卿,遣复、荣出城朝见,进羊酒等物。既见,令复、荣回复:邀于谦、石亨、王直、胡濙出见。廷议:以谦等国所倚仗,不遣。   ○擢:进士周骙,为礼部祠祭司主事。

○升:永平卫指挥佥事胡镛,为都指挥佥事:充左参将,协同总兵官都督佥事宗胜镇守地方。从巡抚佥都御史邹来学荐也。

○兵部尚书于谦奏:“所镇抚薛斌,率官旗二十三人潜劫贼营,射死贼一人,夺所掳人口一千余。”诏:升斌二级,赏银二两,余皆升一级,赏银一两。

○兵部奏:“即今鞍马、军器,给用不敷。宜令礼、兵、工三部委官,督同五城兵马挨究:凡官吏、军民等家有鞍马、盔甲、撒袋,俱送赴官,给价偿之,敢匿者治罪。”从之。

○钦天监监正彭德清,死狱中,命仍斩其首。德清坐党王振、匿天变不奏;及从征不择地利处,驻师也。

○山西蔚州灵丘、广昌县军民,党聚山寨,乘机抢虏逃回妇女。命巡抚山西副都御史朱鉴,令三司委官设法招抚复业;其所抢妇女,给与廪食,差人送还原籍。

○是日,大雨雪。夜,大风,雷电,雨。

○庚申。升:户科给事中王竑。为都察院右佥都御史。

○升:前军都督府带俸都督同知王敬,为右都督;羽林前卫带俸都指挥佥事王勇,为前军都督府带俸都督佥事。

○敕巡抚永平等处右佥都御史邹来学、参将胡镛率兵二万入援。

○敕指挥同知石彪、都指挥孔旺等,率所领官军,来涿州接应杀贼。

○遣使赍敕,往调朝鲜及野人女直卫,分军马与辽东兵会合杀贼。

○太子太保兼吏部尚书王直等奏:山东署都指挥佥事魏忠、平山卫指挥佥事母英、济宁卫署指挥使陈忠、济宁左卫指挥使赵辅、旗手卫指挥同知徐海、锦衣卫百户张真等,有才行志略,俱堪任用。事下兵部,言宜召赴京,送武清伯石亨处试验,量才擢用。从之。○遣户部郎中汪浒,往调陕西河州等卫土军 入援。

○武清伯石亨、尚书于谦败虏于德胜门外。初,虏以数骑来窥德胜门,谦等伏兵于两傍空房,先遣数骑迎战,诈败,虏众万余来追,伏兵起,以神炮、火器击之,虏遂却。

○都督孙镗与虏战于西直门外,斩其先锋数人,虏稍却。镗逐之,虏益兵围镗,镗力战,毛福寿、高礼俱往援之,礼中流矢。亨复分兵往援,虏乃引却。

○十三道监察御史奏:“乞敕兵部取勘五府各卫官:除每衙门存留一员管事外,其余空闲并杂差官舍,悉令自备衣甲、鞍马,听候调用。有功之日,一体升赏。敢有推托者,锦衣卫、五城兵马挨究治罪。”从之。

○昼生苍白云一道,西南、东北亘天,复化作三道。夜,云中见月,生苍白晕,奎、壁、娄三宿俱在晕内。

○辛酉。命:故武进伯朱冕子瑛,袭封武进伯。

○命:都督王敬、武兴、都指挥王勇,往彰义门杀贼;佥都御史王竑,往毛福寿、高礼处,提督军务;与孙镗一处屯兵。若有紧急飞报,王敬、武兴、王勇互相应援,不许自分彼此、失误军机。

○敕都督毛福寿等:于京城外西南街巷要路,堵塞路口,埋伏神铳、 短枪,以待策应。  ○诏:京城严夜禁,兵部分遣郎中巡督,以防奸细。

○王敬、武兴与虏战于彰义门外。兴以神铳列于前,弓矢、短兵次之,报效内官数百骑列于后。虏至,以神铳击却之,报效者争功,自后跃马而出,阵乱,虏众乘之,遂败。虏逐至土城,兴中流矢死。居民皆升屋,以砖瓦掷之,虏少止。王竑、毛福寿往援,虏遥见旗帜,乃遁。

○敕提督居庸关守备副都御史罗通等:“前已敕尔领精骑五千赴京策应,今恐不敷,凡赵玟、杨俊所领军马自外至者,尔通与俊悉领前来。”

○六科十三道劾:“刑部侍郎江渊、兵科给事中刘清,奉命往都督孙镗处,参赞纪功;渊等因见石亨处官军数多,易于立功,却乃故违诏旨,赴亨营内,以致孙镗处缺人协赞。请治其罪,别选刚果有为者代之。”帝命二人速赴镗所,再违,不宥。

○是日,达贼之未入关者,运板木、草束以攻居庸关。官军用火器 击却之。

○壬戌。虏众挟英宗车驾由良乡西去。所过州县大掠,又散遣部属掠畿内诸府州县。

○书复安塞王秩炅、真宁王秩荧、山阴王逊煁、安化王秩炵曰:“比奏边报甚急,欲同宫眷迁居内地,然今达贼正窥伺中国动静,若一搬移,彼必得计。叔祖皆当镇静藩屏,以保守宗社为重,决不可轻动。”

○书复沈王佶焞曰:“承喻,欲同弟陵川王佶煃暨世子幼㙾等,诣京朝贺。然天气向寒,道远跋涉,可不必来。”自后,诸王欲来朝贺者,俱复书止之。

○致书太师也先曰:使来得书,知太师欲送英宗回京,足见厚意。今闻军马从西路剽掠人民,众心惊疑,以此整搠军马,堤防他人,非为太师。太师倘能退扎山下,止遣一二十人,解甲置兵,送至中途;此亦当遣一二十人,解甲置兵来迎。重加赏赐太师及众头目,以全永远和好,庶几上顺天道、下协人心,惟太师亮之。

○复敕知院伯颜帖木儿曰:今者,闻太师与知院亲送大兄英宗回京,足见敬顺天道之意。又闻:知院晨夕省视;供应帐房饮食之类,尤见厚意。今遣人来迎,倘得,少遣人早送回京,自当重加赏赐,以答知院。

○敕石亨、于谦:连日得报,足见尔等悉心效力。兹特进封尔亨为武清侯,尔谦为少保兼兵部尚书,其尚益懋乃勋,以永终誉。

○兵部尚书于谦言:臣猥以浅薄,致位六卿,任重才疏,已出望外。今虏寇未靖、兵事未宁,当圣主忧勤之时、人臣效死之日,岂以犬马微劳,遽膺保傅重任?所有恩命,未敢祗受。如蒙怜悯,仍臣旧职,提督军务,以图补报,庶协舆论。

帝曰:国家重务,委托于卿,卿当勉之,所辞不允。

○升:锦衣卫指挥同知吴良,为都指挥同知;子孙世袭指挥使。

○改:大理寺右少卿许彬,为太常寺少卿,兼翰林院待诏,仍旧译书。以提督译书都督佥事,昌英奏请也。○擢:庶吉士成章、进士李锡,俱为户科给事中。

○命:为事都指挥佥事鲁瑄,于武清侯石亨处,听调用。

○命:锦衣卫指挥佥事吕贵,为署都指挥佥事;代高礼,同毛福寿领军杀贼。

○增置各城兵马指挥十员。时太子太保兼吏部尚书王直言:“城外关厢居民有未迁移者,自相结聚,可以防察奸细、巡捕盗贼。缘各城兵马员少,管束不周,请暂增十员,分领巡捕。有功,一体升赏;事宁,取回别用。”从之。

○尚宝司丞夏瑄奏:“宜选夜不收及敢勇死士,持长刀、巨斧并炮数百,四面夜袭虏营。彼觉则举炮以惊之,使其每夜不得休息;不觉则四面之兵俱进奋击。仍伏兵于所来之路两旁,以防其追。”又言:“昔杨素御军严整,每对阵,先令三百人赴敌,陷阵则已;如不能陷阵而还者,悉斩之。又令三百人仍如前法,将士怖栗,故战无不胜。今亦宜肃军令如之,则战无不克矣。”命:总兵官采择而行。

○南京工部右侍郎吴政,先坐不法,下南京都察院狱。至是,遇赦,当复职。适丁继母丧,吏部以造军器事冗,请令奔丧夺情视事。从之。

○吏科给事中程信言:虏寇逼临,军民惊扰,臣等奉命守城,已令各门严加守备。所有事宜,条具以闻:

一,号令严明,则军士用命。且如孙镗领兵与贼对敌,各路守将正当应援,乃托言分守,坐观成败。彼时西北军马约有三四千人,前锋少挫,后伍辄却,致令虏寇乘势追逐,臣等凭城督令军士击以火器,贼遂奔溃。然退却者既不加诛,前进者又不加赏,号令如此,何以制胜?乞敕总兵等官分营关外,严明号令,虏众则坚守,虏少则合击,倘有退缩,处以军法,如此则号令严而军威振矣。

二,京城召募勇敢。固有乐于向用者,亦有不愿应募者;盖其意谓:有功则受官赏于今日,无功则难免军于后日。怀此疑惧,隐匿者多。乞敕该部榜谕军民、官舍、匠役人等,但有勇敢应募、奋力出奇有功者,不次升擢,无功者事毕听回,如此则人疑释而勇敢至矣。

三,窃观虏势,始则四散放火,意在惊挠我军;今见坚守难攻, 似有南行之状;诚恐州县民居骇散失所。乞调山东、河南等处勤王之师,顺关南京运来在途衣甲,于真定、保定、河间所在,立营、相机进止。虏近则守拒;虏远则赴京,合兵攻剿;如此,则我有掎角之势而虏失进退之利矣。

四,外城既固,内门不可不谨。且如西直等门,虽有二百余军分守,各铺楼阑之外,守门不过五六十名,俱各老弱又无兵器,倘有内患,仓卒难为。乞令城内管军头目每门添选二百刀枪、弓箭,但有其一,亦可守用,如此则有备无患矣。

五,西城一带戍卒,多系上林苑监、人夫,原居城外,被贼惊散。守城月余,行囊悬磬,虽许通州仓分给米三斗,不得下城关支,有至三四日无食者,气馁力弱,曷以守备?乞令每夫在城给米三斗,庶食足而气壮,攻捷而守固。”

命该部速议来闻。

○癸亥。命副都御史王暹、吏部侍郎曹义、礼部侍郎仪铭、工部侍郎张敏、右通政栾恽、大理寺丞薛瑄、太常寺少卿习嘉言、鸿胪寺丞张翔、太仆寺少卿俞纲,分守正阳等九门。时虏已宵遁,京师尚戒严,故有是命。

○虏至居庸关,都指挥杨俊率官军八百人追击,斩获贼首六级、马一百二十匹、牛骡四百七十余只,追回男妇五百余口。

○命:通州各卫在城官吏,预给粮十个月。

○上林苑监蕃育署奏:“邻居达子乘机为盗,与达贼三百余人,将署内官物人口大掠而去。”○勇士有出战被枪 即匿家不赴营者,命石亨斩以徇军中。

○是日,虏众挟英宗车驾过易州。

○夜,昬刻,西南赤黑气如火烟,须臾化苍白气,重叠六道,徐徐北行,至中天而散。

○甲子。擢:进士郑和、赵蕃、杨绍、江真、知县杨寿、刘豫、张祯、董英、监生冯敬、丘逵、韩文、陆祯、陈安,俱为户部主事,专理京师各门预备粮储。以虏寇临城,户部奏请添置故也。

○南京守备太监袁诚、丰城侯李贤等言:“火器,军中利器;乞令每队给手铳四把,选教师演习。又军士操练皆自备军器,内府收贮者,有一关支,必须奏闻;自后警急,可令随便关给,庶不误事。”从之。

○总督军务少保兵部尚书于谦奏:都指挥魏兴等,昨于西直门外杀贼,不合先行回营。命宥其死,当先杀贼赎罪。

○是日,虏众挟英宗车驾出紫荆关。

○乙丑。 蜀王悦𤉎奏:“贵州苗贼出没,迫近边境,欲将成都左护卫原征麓川官军指挥同知郑启等一千五百人,往总兵官处听调策应,将原旧各军免差、户丁守卫供应。”从之。

○兵部奏:“先次起调河南等都司及江北、直隶守城运粮官军并所募义勇民壮未到者,多恐在中途闻风退散,宜遣人催促前来。水路于天津、德州、东昌三处,陆路于大宁都司、河间卫二处,暂委官管领,支给口粮,操练听调。“从之。

○是日,虏众挟英宗车驾次浑河。○晓刻,火星犯进贤。

○丙寅。擢:进士监生姚哲、徐瑄、陈瓛、练纲、赵缙、武聪、郑铭、孟阳、璩安、伍星会、白瑛,为监察御史。*-*113-109。526

○敕守备居庸关少监潘成、副都御史罗通、署都督佥事杨俊:“前敕尔俊,领兵来京,今贼已遁,尔俊仍在关守备。已敕运银二万两、胖袄二万副前赴罗通处,给赏官军。又闻余寇近关劫掠,此必强盗假为达贼以掠人者,尔俊其擒剿之。”

○兵部奏:“达贼虽遁,然京城内外、水陆道路,军民人等忧疑未释;又有无赖子诈为达贼,乘机劫掠。宜令添除兵马司官于京城内外用心巡绰,在外若山东、河南等处并南北直隶,宜令镇守巡抚官,禁革奸盗。其有被贼剽掠去处,设法赈济,无令失所。”从之。   ○出御马监马,以驾战车。

○先是八月间,广东贼黄萧养率众攻围广州城池。总兵官安乡伯张安、都指挥佥事王清,领兵五千、船二百艘救援。于九月十八日至戙船澳,遇贼船三百余艘。安方醉卧舟中,官军不能支贼;至沙角尾,奔水溃散;安遂溺死,清为贼所获;而缚至城外,以刃胁之跪,使呼城中人开门。千户钱惠立城上,戟手骂清;贼又移清跪他所,呼如前;惠援弓射之,贼遂杀清。贼初起无器械,至是,得火枪等器,其势遂大。都、布、按三司以闻,且请治领军指挥佥事胡英等失机之罪。帝曰:“英等姑不问,兵部即移文令尽心杀贼,贼不尽绝,不宥。”仍遣老成将官一人,往代安镇守。

○应城伯孙杰,坐弃所守地;罪应斩,降为事官,送武清侯石亨处立功。

○是日,虏众挟英宗车驾次蔚州。

○丁卯。升:彭城卫指挥使焦毅、武成后卫指挥同知沈英、蔚州左卫指挥佥事葛旺,俱署都指挥佥事;令管围子手操。从武清侯石亨奏请也。

○升:河间府通判万安,为本府同知。时河间所属官民,各保安持身端谨、抚字有方,乞升知府,以慰民望。右都御史陈镒具以闻,故有是命。

○赠:故翰林院侍讲刘球,为翰林院学士,谥忠愍;故永丰县知县邓颙,为光禄寺少卿,谥恭毅;各遣官赐祭,命祠于乡郡。

○诏止宗室诸王勤王兵。大理寺丞薛瑄奏:“宜择各王最贤者三二人,召来参预大议,匡辅圣明。”帝曰:“不必召。”

○迤北脱脱不花王,遣使兀灵哈等来朝。太子太傅兼礼部尚书胡濙、太子太保兼吏部尚书王直、户部尚书兼翰林院学士陈循等言:“脱脱不花王,本与也先俱来犯边;今乃遣使入贡,愿容纳之,依例赏赐遣回;使也先知彼潜求和好,不无怀疑,此亦离间之一端也。”从之,遂赐兀灵哈等宴并彩币、表里等物。

○敕止所调永平、辽东等处勤王兵。

○在京在外锦衣卫等衙门文武官员、军民李效良等,各进驼马,以备战陈之用。赐钞并彩币、表里有差。

○赏:舍人叶思实 银三两,民人任誏等六人 人银二两;以京城外杀获达贼首级功也。○以银二万两、胖袄、裤鞋二万副,给守居庸关口军士。

○先是,刑部右侍郎耿九畴、江渊,上礼部右侍郎章瑾狱;给事中王汝霖,瑾壻,衔其坐瑾太重,遂与乡亲给事中叶盛纠合给事中张固、林聪等劾其不公。九畴、渊言固等徇情,且谓汝霖父永和,已死虏中,漫不知哀,而嬉笑自如。章下都察院、大理寺,究之,互有是非。时朝廷方急于用人,命俱宥焉。

○戊辰。命:山东长清县知县汤思恭,复任;升正六品俸。时思恭九载任满将去,代者至,属民以思恭抚民有惠、守己无私,告乞留任。左副都御史洪英以闻。吏部请召代者回,俾思恭复任而增其俸。从之。○召昌平伯杨洪,赴京。

○是日,虏众挟英宗车驾次顺圣川。

○己巳。长陵卫指挥使廖镛奏:“达贼惊犯陵寝,杀死本卫官吏,虏去人口不计其数。”

○命:番僧恭葛坚粲,为崇教禅师;赏初朵儿只,为妙悟禅师;班竹领占朵儿只,为妙应禅师,观卜星吉,为弘智禅师,俱赐诰命、银印。

○赏:江西赣州等卫指挥使来升、指挥同知邵琦、副千户罗琮,各彩叚一表里,以保障地方、却退强贼之功也。

○夜有流星,大如鸡弹,色青白,有光出天庙,约行丈许,发光,大如椀,光明烛地。后五小星随之西行,至屏星,尾迹炸散。○是日,虏众挟英宗车驾次阳和口。

○庚午。升:工部主事张溥,为本部侍郎;以本部侍郎王永寿奏举也。

○实授范广为都督佥事。

○锦衣卫署都指挥佥事吕贵,乞辞今职,以仍就原职指挥佥事。从之。

○命:提督守备九门文职官,回任理事。

○兵部奏:“夜不收哨至涿州地方,见达贼三百余人在彼下营,宜促副总兵官范广,等速领大军追剿。”从之。

○兵部奏:“京城内外并附近地方安插达官及平日无赖之徒,乘机劫掠,扰害良民,乞令锦衣卫捕盗官擒捕。”从之。

○旗手卫百户朱忠奏:“成国公朱勇、镇远侯顾兴祖、修武伯沈荣,党王振为奸,请如淇国公丘福丧师塞外例,俱族诛之。”帝曰:“事在赦前,其勿论。”

○是日,虏众挟英宗车驾次猫儿庄。

○辛未。敕昌平伯杨洪、都督孙镗、都督佥事范广、陶瑾、都指挥使张义、陈友、刘聚:“今闻余寇尚在易州以西下营,四散剽掠。今命尔洪充总兵官,尔广充左副总兵,尔镗充右副总兵,瑾、友、义、聚俱充参将,率领官军五万,分为两军,前后而行,声势相接,往彼追袭,相机剿击。”仍命户部遣官供亿。

○命:故金吾右卫带俸都指挥同知夏瑛子礼,袭为指挥使。

○刑科给事中徐正奏:“蒙命臣于范广等处纪功,请严号令以饬军士,每十名设掠阵一人,每一队设掠阵五人。遇贼对敌,军士列于前,掠阵者督于后。一队之中,一人退缩则九人应斩,一人有功则九人应赏,如是则人皆尽心而虏可灭。”命兵部议行。

○顺天府奏:“涿、通等州、良乡、昌平等县人民,俱被达贼虏掠、杀伤、逃窜。宜将所选民壮,暂且停止。”兵部议:“宜行监察御史金达体勘,不系被贼处所者,仍选。”从之。○诏:有送战场所遗兵器于官者,赏之。

○命:怀来等卫所拨守关口并贴守城门官军,每人月给行粮四斗。

○赏:浙江丽水县生员谢孔、良吏戴善、军余潘八等十人,人钞二百贯、绢、布各二匹;以设计俘获强贼功也。

○云南孟艮府故土官知府舍人庆马辣,遣头目孟赛等来朝,贡马及银器、方物,赐宴并彩币、表里有差。○是日,虏众挟英宗车驾,离猫儿庄北行。

○壬申。降虏之遍置京畿者,因虏入寇,遂编发胡服,肆抄掠人,曰为“家达子”。又有驱避难人 以附虏者,在在纷然。官军间有获之,俱命斩首以徇。

○命:实授杨俊,都督佥事。

○杨洪等军至霸州境,与残虏遇,破之;生擒引路劫掠“家达子”五人,夺回被虏人口万余、马牛羊无算。

○蔚州左卫指挥使魏真,坐临阵逃避。命:即军中斩首以徇。

○日初出东方,有黑云五道,中高,两头锐而卑。日上,黑云如 烟,寻发红光,散焰似火。

○癸酉。遣驸马都尉石璟,往泗州祭祖陵、中都祭皇陵;遣魏国公徐显宗,往南京祭孝陵。 ○给赐:靖江王府镇国中尉相勉,岁禄四百石。

○敕右副都御史王暹曰:比因虏寇入境,顺天府所属州县、城市、乡村、屯堡居住军民人等,被其惊散,至今未复。今命尔往近山一带、昌平等县、长陵等卫往来,督同卫所、府州县官存恤。如有流移,设法招抚,缺食给粮赈济,谕以虏寇已被杀败,逃遁出关,军民人等,各复业安生。仍谕该管官司、旗甲、里老人等,常加抚恤,毋致克害,务使安全。且令自相劝勉,编成牌甲,但有冠至,奋勇剿杀,有功者,重加升赏,免杂泛徭役三年。

○提督军务右佥都御史王竤奏:“范广所部骑兵数少,倘再有寇,无军追袭。”

命:石亨、于谦分调益之。

○敕蓟州等处总兵官宗胜、右佥都御史邹来学、都指挥佥事胡镛:“所选精军五千,付来学与镛率领,来京追袭达贼,其余军马,胜领回本处操守。”

○山东等处总督备倭永康侯徐安等奏:“比见倭寇往来海中,虑其登岸抢掠;即墨县阴社岛,请迁其民于陈马庄居住;验户丁多寡,拨与空闲屯地耕种。”事下户部,覆奏。从之。

○余丁王钦等数人,在通州田羊村扬言:虏至,以恐民。命俱斩以徇。

○甲戌。命修献陵、景陵供器,以为达贼所毁也。

○监察御史姚龙奏:臣分守河间府,军民因见达贼入境,暮夜私开东门及越城走尽。臣措置不及,固当有罪,其沈阳卫指挥同知董芳、河间知府杨定,宜治其罪。诏:谕龙招抚百姓复业,芳、定,姑宥其罪。

○太子太傅兼礼部尚书胡濙等奏:“运粮船因官军存留在京操备,每船止有军士三名,撑驾不前,多致沿河漂流,请选拨原卫见操官军软弱者,协同撑驾回还。”帝命户部右侍郎沈翼、兵部右侍郎邹干、同都指挥汤节,速往理之。

○乙亥。敕广通王徽煠、阳宗王徽焟曰:比得教授汪敬奏,广通王、阳宗王等各往东门出城,称欲赴京奏事。谨按祖宗成宪:“各王非有敕旨,不可擅自离王府”;王若有事当奏,须遣人赴京。敕至,王不问行远近,即回府安住;如或有违,大法具在,朕不敢以至亲,自私。○命:都指挥佥事李端,往天津三卫镇守操备。

○敕止所调朝鲜及野人女直各卫军马。

○命:塞居庸关以西一带山口,以杜达贼往来。

○应天府江宁县前任主薄王冕言:南京快马船供送官物,船夫岁食粮米。近者每遇供送,辄贿其官,将一船所载官物散十余船;甚至,暴露船仓之外而以仓承揽客货。沿途起夫拽送,动辄百余船,有司承送不暇。如马槽本粗物,暴露日久,至则朽裂不堪用矣。今后在京易办不急之物,可不必远取,其快船朽烂者可停造,船夫可令还伍。 命:工部议行之。

○总督军务少保兼兵部尚书于谦言:赏罚以示公论,爵禄以待有功,此古今之通义也。比者狂胡犯我京畿,命臣总督官军,赖宗社神灵、皇上洪福,军士奋勇,杀退胡虏。臣本书生,素不知兵,既无骑射之能,又乏运筹之略。叨蒙圣恩,升臣少保,自揣浅薄,上章恳辞,恩命下临,未俞所请。臣以此时兵事未息,身在营垒,勉受职命,未敢再辞。今胡虏远遁,人心向安,臣既乏功,能难居重任,而保傅之职所系匪轻,必才德兼优、声望素著者,然后足以当之。岂臣后生晚辈、肤陋鄙薄之人所能负荷?苟臣冒昧荣宠,不自揣度,其如士大夫清议何?其如天下后世公论何?矧惟国家之治乱,系乎用人之当否。用人不当则众心不服,众心不服则治功无由而成、祸乱无由而弭矣。伏望圣恩允臣所请,乞回少保、总督之命,仍臣尚书旧职,庶几上无负于国恩,下以协乎舆论。

帝曰:国家重务,委托于卿,故授以少保,卿既累辞,足见谦退。但今正用人之际,不允所辞。

○翰林院侍讲刘定之言:“臣观自古以来,夷狄之祸,未有甚于今日者也。古者如晋怀、愍,陷于匈奴;宋徽、钦,陷于女直;其时皆先因边塞外破、藩镇内溃,救援不集,播迁无所,然后有蒙尘之祸。未有若今日天下之大、数十万之众,陷英宗于沙漠者也!至于晋、宋既遭此祸之后,元帝继统,高宗嗣服,皆舍弃故都,偏安一隅,然尚能奋既哀之势,以御方张之敌,使刘曜、石勒敛其虐焰而不侵梓宫,帝、后因其讲和而来归。未有若今日也先乘胜入关、直抵京城,奉英宗以来!而天下之大、数十万之众,既不能奋武以破敌,又不能约和以迎驾,听其自来,又听其自去者也。臣愚谨陈所见,以俟采择。

其一曰战阵。臣观昨者之战,但知闭营坚壁、假托持重之说,而不能出奇尽力,以收胜捷之功,甚至前队败而后队不救,左哨出而右哨不随。宜仿宋吴玠兄弟三叠阵之法,前一行刀楯蹲伏以俟,其阵最低;第二行矛、戟、大枪立地以俟,其阵稍高;后一行骑兵、弓矢,其阵最高。敌至,则互相倚恃、迭为救护,庶几不至狼狈。又,虏骑之来,奔腾荡突,必资刀斧以制之。昔郭子仪破安禄山胡骑,用八千人执长刀,如墙而进;韩世忠破金虏拐子马,用五百人执长斧,上砍人胸,下捎马足。由此言之,刀斧之挥霍便捷,优于火枪之迟缓趑趄也。

其二曰守备。 昨者紫荆、居庸等关,既不能御虏之入,又不能遏虏之出,名为关塞,实则坦途。虏骑之来,若长风之驱云雾,豁然无所底碍。今宜增兵士、缮亭障、塞蹊隧;如古者画境分守之法:因其陆地,则纵横掘堑,名曰‘地网’;因其水泉,则遇处停蓄,号曰‘水柜’。或多植榆柳,以制奔突;或多招土兵,以助官军,此皆古所尝为,必有效验。今武夫悍将多云:‘古不可泥。’然商之贤相不云乎?事不师古,以克永世,匪说攸闻。此臣老生腐儒之所信其言者也。

其三曰通使。夫通使之职,欲其内蕴忠信之心、外有言语之才。昔汉文帝遣陆贾使南越,用能屈赵佗之膝以去僭号;宋仁宗遣富弼使契丹,用能结华夷之盟以息战争。若贾、弼者,所谓蕴忠信而能言语者也。奈何往时专以译人、驵夫为之哉!今后宜选文武贤臣,备正使之选,令通敏者为之介绍,录其动静、言语,纤息必载,回日必奏,庶乎不至招衅启戎矣。

其四曰降胡。往年以来,降胡皆留居京师,授以官职,给以全俸。夫非我族类,其心必异。故昨者或冲破关塞、奔归故土;或乘伺机便、寇掠畿甸。今宜乘大兵聚集之际,迁徙其众,远居南土。禁其种落,不许自相婚媾;变其衣服,不许仍遵胡俗。为兵者,使与中国之兵部伍相杂,以牵制之;为民者,使与中国之民里甲相错,以染化之。况又省全俸之给、减漕挽之劳。臣尝于英宗时言之,智谋浅短,不足仰动天听;然今者之祸,可鉴矣。

其五曰练兵。夫天下之民,农夫出粟,红女出布,而输纳公上者,多以养兵也。天下之兵,受粟于仓,受布于库,而练习武艺者,所以为国也。向者兵士受粟布于公门,而纳月钱于私室;于是乎不习攻伐击刺之法,足不习坐作进退之宜,目不识旗帜之色,耳不闻金鼓之节。但见其或负贩货财以为商,或习学技艺以为工,而工商之所得,仅足以补月钱之所费。盖民之膏血、兵之气力,皆变而为金银,以惠奸宄。一旦率以临敌,如驱牛羊以当虎狼,几何其不败哉!今宜痛革月钱之弊,作新操练之政,将帅有蹈旧弊而不改者,诛之可也;怠新政而不务者,降之可也。士卒练习既久,则缓急可用矣。

其六曰抚民。夫养兵之费既出于民,而兵败之祸民蒙其害,始也出费,而终也蒙害,民其何辜!又况重以守令之刻削乎!今宜于报绩之日严考核之条,朝觐之时 伸黜罚之典;至如大臣举官有犯赃私者,必连及举主。夫恩不加于贪吏,则贪者寡;罚不贷于举主,则举者慎,庶乎民蒙其惠而邦本固矣。

其七曰选将。夫天生将材,岂专在于将门?贩缯屠狗之夫,而汉赖以王;被褐扪虱之人,而秦赖以霸。若赵括者,岂非赵奢之子?然殒首于白起;王离者,岂非王翦之孙?然系颈于项羽。今国家用将,宜令各举所知,不拘门地,或以勇力,或以计策,量能而任之,庶乎拔十得五,将材由此而充矣。

其八曰赏罚。夫有兵将而无赏罚,犹无兵将也。将非赏罚无以将其兵,君非赏罚无以将其将。昨者遣石亨、于谦等将兵御虏,未闻其搉陷腥膻、迎回銮辂,但迭为胜负、互相杀伤而已,虽不足罚,亦不足赏也。今亨自伯爵升为侯爵,谦由二品升为一品,天下之人未闻其功而但见其赏,岂不怠忠臣义士之心乎?昔汉之图恢复也,所恃者诸葛亮;宋之图恢复也,所恃者张浚,其人皆忠义素著、功业久立。及至街亭之战不胜,而亮辞丞相之号;符离之役未捷,而浚解都督之职,待收后效,乃复前官。今宜使亨等但居旧职,勿受新升,以崇廉耻之节,以作敌忾之气。他日勋名振而爵赏加,亦何晚乎?夫既与而不忍夺者,姑息之政也;既进而不肯退者,患失之心也。上不行姑息之政,下不怀患失之心,则治平可计日而望矣。

其九曰议政。向者御史建议欲令大臣入内议政,事寝不行。夫人主当总揽权纲、亲决机务,如大裘之领,不可以倒挈;大阿之柄,不可以倒持。凡政事有早朝未及决者,宜日御便殿,使大臣敷奏,言官察其邪正而加纠弹,史官书其言动以示惩劝。君臣之间询谋畴咨,互相可否,以求至当,此前代故事、祖宗成法也。陛下遵而行之,则决于万机也益以熟,而察于百官也益以明。若乃仍如前日,奏本进入,旨意批出,臣恐:偏听生奸,独任成乱,治化无由,以底于雍熙也。

其十曰德学。夫人主之德,欲其知如日月之明,则可以察枉直;仁如天地之大,则可以覆群生;勇如雷霆之断,则可以收威柄。故《中庸》曰:‘知、仁、勇三者,天下之达德也。’而宋贤相司马光之告其君仁宗、英宗、神宗,皆以仁、明、武为言。光之所谓仁、明、武,即《中庸》之所谓知、仁、勇也。是岂可以易而能哉?必本于学矣。古者成汤之圣,学于伊尹;武王之圣,访于箕子。曾谓圣帝明王合由天资,不假学力哉?然五经、诸史之博,儒生且未易遍观,而况于人主?臣谓,经莫要于《尚书》、《春秋》,史莫正于《通鉴纲目》。陛下宜留心焉,不宜观其善而避其恶也。夫善恶兼而观之,则于为君也,既知禹、汤、文、武之所以兴,又知桀、纣、幽、厉之所以替,而趋避审矣;于驭内臣也,既知有吕强、张承业之忠,又知有仇士良、陈弘志之恶;于驭外臣也,既知有萧、曹、房、杜之良,又知有李林甫、杨国忠之奸,而用舍当矣。其为智、仁、勇之助,岂不大哉?苟徒若前日,使儒臣诵其善而避其恶,是犹恐道路之有陷阱,闭目而不视;恐鱼肉之有馁腐,拥鼻而不嗅;其不至于误食而呕哕、冥行而颠踬者少矣!伏惟陛下,以不世出之圣,当大有为之时,诚能本于德学,以见于政治,则天下之大,尚如金瓯之完固而未缺。臣见国势可强,雠耻可雪,兄弟之恩可全,祖宗之治可复,亦何难焉?”帝以所言皆有理,颇采用之。

○锦衣卫指挥佥事吕贵奏:“迩者,遣人调陕西临洮土军,来京策应。今虏寇已遁,人民安业,乞将土军或就陕西守边都督王祯处备冬,待春放回原卫,或停止,不必调用。”事下兵部议:“宜行陕西镇守等官,斟酌事宜,奏请定夺。”从之。

○景陵卫奏:“昨者,达贼入营,官军惊散,并劫去印信。”诏:官军限一月以里回陵看守,不至不宥,印信补造与之。

○巡按江西监察御史胡渊剿贼未平,擅归,命下狱。

大明符天建道恭仁康定隆文布武显德崇孝

景皇帝实录卷第六终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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